2023年9月读书
2023年9月读书
万历十五年
张居正自信过度，在政策实施上不作让步，要求严厉，抗拒横生。但真实情况下，适宜的政策应当符合相关民众的习惯，否则看似美好却无法实施也仅是空中阁楼。
某种意义上文官集团是人民的公仆，也是朝廷权力的源泉，是帝国实际的主人。而皇帝不过是这一制度下的产物，而旗下所谓文官集团也并非是行政工具。
领导者需要在物质上给予报酬使其乐于效劳，也要在给予精神的力量使其尽忠国事。
提出问题的人也未必有寻根究底的决心，而只是利用这些问题作为控诉的口实把食指指向反对者的鼻子，借此在党争中通过取得优势(利益是核心，其余行为都是障眼法)
皇帝的力量带有一定宗教色彩，其神秘之处就在于可以使不合理的处置合理化，换言之，即使皇帝的处理不能事事合理，但只要有官府俯首虚心接受，其不合理也成为了合理，但正德没有培养这种力量
皇帝的领导带有抽象性，应当集中全力鼓舞臣工，而步不必在每时每事上加以干预；然则在紧要关头，皇帝左右全局，决定和战的领导力量，却又千万不能等闲视之。
对于万历来说，皇帝需以诚意维持威信以及国家的统治，若用多种借口拖延自己不充分的意图既表明缺乏信用，同时也显得没有气魄。
精神和物质的分离：一方面熟读经书的人以仁义道德相标榜；另一方面，体制上出现那么多罅(xia)隙，给人强烈的引诱。
首辅：在申时行的视角下，这一身份应当是使各种人才在政府中发挥其长处（而非以个人标准加以升迁、贬黜），需要平衡阴阳，在各方利益中找到折衷的角色。
在申时行看来，以道德力量作为施政的根本，其关键在于防止坏事发生，而不是在于解决问题。如真像批评者所说，申时行施政记录是一张白纸，反倒是证明一切已纳入规范，机构运转正常。就可谓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也好比华佗的两位兄长(预防、调理)
年轻人不知世务，轻举妄动，以致弄得事情不可收拾。
以个人力量对抗强大的社会力量，加之在具体处理这些诉讼时过于自信，师心自用，既没有对地方上的情形做过周密的考察，也没有宣布法律的准则，更没有建立专门的机构调查案情，听取申辩以作出公正的裁决，海瑞不能成功已不待言而自明。
洪武帝在一村内设定“申明亭”和“旗善亭”以仲裁产业、婚姻、争斗等纠纷以及表扬善行，通过抽象的道德代替法律简化了行政问题遏制了法治的成长发育；财政上，规定按面积征收田赋且征收不分贫富，其限制富户的方法是服役，家中愈是殷富，其负担愈加繁重。且地方支出大都是固定数字，同时因开支涉及范围小，多数地方可自给自足，特殊情况不能自己的按规定由距离最近向有盈余的地区直接补贴。这种财政制度在于缺乏弹性，不能适应环境而调整。各地区税率、税额长期凝固，即使耕地收货量增加，其利益也是为业主和高利贷者，于国库无所裨益。政府不用技术和经济力量扶植民众而单纯依靠政治上的压力和道德上的宣传简化行政问题以适应政府本身的无能，其结果就往往也事与愿违，这种农村信用贷款不能合理解决的症结在于缺乏有效的货币制度和商业法律，海瑞想用一时的政治力量去解决这种财政和经济问题无疑是舍本逐末。
若存在有效的商业法律，在信用贷款中还可以使用商业票据以补足货币流通量。但本朝法律重点在于对农民的治理，还很少有涉及商业的条文。合资贸易、违背契约、负债破产等被看作是私人的事情与公众福利无关，而官员所看重的考成也主要一句田赋是否按时如额缴解，社会秩序是否清平安定，私人商业发展则不再其职责范围之内，更何况发展商业，按资本主义必须承认私人财产的绝对性，这是远超传统道德的范畴的。
武将领兵作战，和文官集团的施政原则在根本上是不相容的。帝国的文官一贯以保持各方面的平衡作为施政前提，如果事情弄到动用武力，对他们来说就是失败的象征，他们具有一种牢不可破的观念就是上至国家、下至个人，不能把力量作为权威。但就武将来说，他们所受到的训练和战争的经历却养成了和文官截然不同的气质。他们需要具备准确的选择能力和决心，着眼点在于取得实效而不避极端：冲锋陷阵，要求集中权力，对敌人的重点做猛然打击；退守防御，考虑的是地形的险要和工事的完善，如不可守就要断然放弃；战斗胜利，就一心扩大战果，而不为其他问题而由于。一般情况下，他们把自己和部下的生命视为赌场中的筹码，必要时可以孤注一掷。
戚继光能够成为伟大的将领在于能够看清并适应当时的政治，把军事技术作为必要的辅助，这也是在当时环境里唯一可以被允许的方案。至于一个以文人治国的农业国家之内，谁想要极端强调军事效率，提供技术发展而导致军人与文官并驾齐驱，哪怕他能举出无数动听的理由，在事实上也是绝对办不到的。
戚继光的长处，在于他没有把人事上的才能当成投机取巧和升官发财的本钱，而只是作为建立新军和保家卫国的手段。他深知一个将领只有在社会的允许下才能在现实生活里发挥他的军事科学和技术。他接受这样的事实，以尽其在我的精神把事情办好，同时也在可能的情况下使自己得到适当的享受，至于合不合法，从他的政治眼光看来已无关宏旨。
贫穷的本质
我们需要了解错误的政策是如何指定的，这种策略并非来自动机不良或是腐败，而仅仅是因为某些政策制定者头脑中的世界模式是错误的：他们认为某个地方有“贫穷陷阱”，而实际上却没有，或另一个“贫穷陷阱”就摆在眼前，却被忽略掉了。
西方国家认为贫困导致饥饿，并且穷人买不起食物是效率低下，生活贫困的一大原因，因此提出了食物补贴这一方案解决。但是据调查即使在购买力增强的情况下，穷人的自身收入也没有提高，因为贫困家庭会选择味道更好的能量而非更多的能量。并且食物补贴这一方案在物流上会导致粮食的极大浪费。
因此关键问题是：人们似乎不像要更多食物，特别是更多理智购买食物(或是无意识？因为有了足够的钱后参照其他家庭消费情况导致自己进行了不明智的消费)穷人更加怀疑那些想象中的基于，怀疑其生活产生根本变化的可能性。他们的行为常常反映出这种想法，即任何值得做出的改变都需要花很长时间，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只关注当前，尽可能把日子过得愉快，在必要的场合参加庆祝活动。
穷人落入贫穷陷阱的我呢提并不是为健康花了多少钱，而是这笔钱究竟花到那里去了。他们通常把钱花在昂贵的治疗上而非廉价的预防上。
单纯的经济理性表明，费用一旦支付或“沉没”将不会对使用产生任何影响，然而，很多人常常表示，实际上存在一种“心里沉没成本”————人们可能会根据价格来判断质量：恰恰是由于某种物品是廉价的，人们便有可能认为它没有价值。
西方国家的人们可以随时洞悉世界顶尖科学家的观点，即便如此他们也很难做出选择；对于几乎没有什么信息来源的穷人来说，选择将更加困难。人们根据自己的理解做出选择但大多数人连基本的高中生理知识都不具备，就像我们看到的那样，他们就没有理由去相信医生的能力和专业知识，因而他们的决定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无的放矢。
穷人之所以会坚持那些看起来漏洞百出的信念还有一个潜在的原因：在他们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希望变得尤为重要。换句话说，即使他们知道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但还是要为自己的健康做点什么，这很重要。
发展中国家的学校对学生不具备吸引力，并且每个人都同意受教育要比不受教育要好，问题在于政府是否该干预以及如何干预。
需求派认为教育之所以质量低下是由于家长对教育不够重视，他们认为教育的真正好处并不多。实际上，无论家长们怎么看待教育，只要让他们觉得如果不送孩子上学就会受损失，该计划就会达到电话他们的目的。
印度学校教育出的学生能力堪忧，作者认为是时长没有发挥其应有的作用或是学校间缺乏竞争压力，家长们没有获取足够的指导消息等。
教育所特有的一个关键问题是：对于教育成果的具体期望会歪曲家长们的需求。家长们似乎总将教育看作是自己孩子获取大量财富的方式，他们期望中的致富途径就是一份政府工作(如教师)，其次是某种办公室工作。
人才的发掘不存在捷径，除非有人愿意花大量时间去研究教育体系应该最的事情——给予人们足够的机会去展示自己的长处。
要想建立一个能够向孩子提供机会的学校体系首要一步或许就是，认识到学校非要我有的对于宣布发是其现有的学生，而不是他们可能想要的学生。
增加避孕措施获取渠道并不是以解决问题。尽管有了巴西电视台的案例，但改变社会准则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社会准则也许是社会经济利益的体现。
穷人应对风险的所有方法一般都比较昂贵：在印地，有些贫农住在年均降雨量都不大正常的区域，他们利用农业投入在获取利润的方式较为保守且效率地下，如果这些农民住在年均将于可观测的地区，那么他们的利润率就会上涨35%。穷人的另一种策略是做某人的佃农，由于地主需要支付部分耕作成本并收取部分成果，农民努力工作的热情就会减少。并且很多穷人都身兼数职，这样同样会缺乏效率，难以成为一个领域的专家，进而错失专门从事擅长领域的收益。
保险工作难以推进的主要原因如下：如知自己无需承担全部后果，可能会改变其行为；若保险是非强制性，则“有问题”的人参保概率会更大。若保险公司不确定人们是否因目前需要而参保，便只能提高保费，这样又会劝退那些认为自己将来可能不需要保险的人；骗保行为难以处理。
穷人很少向正规的贷款机构借钱，只有6.4%是通过正规渠道借的，而其主要借款渠道是放款人、朋友、邻居、家人等，这种从非正规渠道借钱所支付的利息一般都十分昂贵。由此，为什么投资者不拿一袋子钱去找他们呢？很多发展中国家都有政府主办的信贷计划，通常附带利率补贴，但事实上，在因这政策而额外开放分行的地区，当地的人却越来越贫穷。其问题在于这些强制性的信贷计划并非十分有效，违约率出奇的高，贷款常常受到政治驱动而非处于经济的需求，而且，这些钱最终也会落入地方实力派手中。
为什么有些人需要支付高利率？一个标准的解释就是，他们违约的概率更高：如果仅为了维持运营，一位放债人平均贷出100卢比，他就要拿回110卢比，即如果不违约，它可以收回10%的利息，但如果半数的借款人违约，那些放债人必须向另一半没有违约的人之少收取220卢比。这种行为就导致劣币驱逐良币的恶性循环。
为避免违约行为，全世界贷方保护自身的一个办法就是收取预付定金，有时候还会附加担保。借款人如果违约，贷方可以通过一定手段实施惩罚。借款人受到的压力越大，其违约的概率就会越小，但也意味着借款人所做的担保越大，贷方发放的贷款就会越多。
穷人需要支付高额利率还有一点原因便是，有些信息是贷方希望在决定贷款前就了解的，如借款人是否值得信赖、来自哪里、所做生意的性质、收款方面会不会有问题。所有这一切都是要花时间了解的，时间就是金钱。而利率的提升会抵消这一花费。结果贷款越少，作为贷款的一部分监督费用就会越高，而这部分要由收回的利息抵消。因此利率就会变得越高。
在做长期决定时，人们不一定是完全理性的——美国报道过人们由于过度使用信用卡而陷入了麻烦，借款人在贷款时并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问题，也不知道自己可能还不了款。
大多数农民都相信化肥的效果，但在耕作的季节到来时，他们手中没有足够的钱去买化肥，但化肥可以少买，即使是只有少量的存款，这也是一个不难抓住的机会，但问题在于，在丰收至耕种期间，农民甚至很难存下一点点钱，为家里存钱难，因为农民总会有要用到钱的问题(生病、买衣服、招待客人)，人们很难对这些问题说不。文中提到一位特殊的农民找到一种解决方法：通过提前购买化肥，因为他意识到钱放在家里根本存不住，只要钱一放在家中就会有事发生，这些钱也会被花掉，而如果提前购买了化肥，如果同时也出现了意外需要钱，他也能通过干其他杂货去弥补这一空缺。(强制储蓄很重要)
但对于其他农民而言，化肥店在收割季节后不一定总有货，只有在更晚或播种前才会有货，这一小小的不便降低了人们储蓄和生产的效率。
穷人难以储蓄的一大重要原因就是缺乏自我控制，由于自我控制难以实现，自觉的决策者会采取其他行动——减少自己将来受到的诱惑的可能性。但对于穷人来说，存钱的吸引力更小，因为在他们看来，目标实在太遥远了，而且一路上会遭受很多诱惑(一辈子也买不了汽车，还是喝杯茶算了)。不过不存钱，他们会一直穷下去
存款行为的关键在于人们对未来的预期。对于那些认为自己有机会实现梦想的穷人来说，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节衣缩食，将省下来的钱用作未来的投资，相反，认为自己没什么可失去的人，一般会做出反映这一绝望心态的决定。
当想要的一切看上去都很遥远时，很难感受到动力。将目标设置得近一些，或许是穷人实现这些目标的有效方式。
穷人和他们所做生意的矛盾之处在于：他们精力充沛，拥有丰富的资源，而且努力做着白手起家的生意，但他们大部分精力花费在很小的生意上，而且他们同周围很多其他人做着相同的生意，结果他们失去了过上富裕生活的机会。
UR线再现了常见的S形曲线矛盾:投资一点赚一点钱，这样一直不会有更多的钱来投资；或者越过驼峰，多赚一些钱然后加大投资，从而赚得更多。关键在于，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并不会选择越过驼峰。尽管他们可以获取小额信贷 ，但这些小企业主们却得不到足够的贷款，此外，达到这一点或许还需要一些管理或者其他方面的技能，而这也是小企业主们不具备的。面临边际收益的增长，同一个小企业主往往会选择同时经营三种不同的生意，而非扩大其中任何一种生意的规模。(例如，早上卖多萨饼，晚上穿珠子做项链)
发展的真正问题在于找到良好的政策：这是一个如何挑选出恰当政治程序的问题。如果政治主张是正确的，那么好的政策就会随之出现；反之，没有好的政治导向，就无法指定或实施好的政策，至少从规模上来讲是这样的。如果1美元中有87美分都无法真正进入学校账户，那么就没有必要弄清楚学校会如何利用这一美元。
问题之一就是：统治者有构建经济制度的权利，他们无需考虑公民的利益或生活水平是否能提高。他们构建对自己有利的经济制度，制定大量的限制条件，规定每个人的职责，稳固其政治地位。这也是良好的政治制度的重要性所在，它们的存在是为了防止领导者建立为自己谋私利的经济制度。当政治制度运行良好时，它能够通过向统治者施加足够的限制来确保不会与公众利益背离太远。
为什么有些人根据阶级投出的选票在一家非政府组织让他们再考虑一下时，他们就会欣然改变自己的主意呢？一个答案就是，选民们对他们将要做出的决定常常缺乏了解——除了在选举时期，他们一般都没见过候选人。选举时，每个候选者都做出相似的承诺，他们无法通过一套显而易见的机制来发现哪些人腐败，所以他们更倾向认为，每个人都会腐败。而且选民们对于立法者的权利也知之甚少。在选民们看来，所有候选人都大同小异(或都不怎么样)。所以他们觉得，最好还是依据阶级而投票：这种效忠阶级的行为得到的回报概率很小，政治家也不大可能会向他们提供帮助，但无论是那种情况，他们都必须付出代价。此外，很多人并不在意选举，所以他们才这么容易改弦易辙。
政治精英的动机是复杂的，他们也许是在某一时刻，特定地点，出于自身利益才出台这些政策的，而这些政策恰巧是有益于穷人的。
那些认真负责，致力于涉及并解释社会政策的政治家们，选民的确会给予支持。
改善穷人生活的五个方面：
- 穷人通常缺少信息来源，相信那些错误的事情；
- 穷人肩负着生活中的多种责任，越富有，越容易做正确的决定(做这些决定是困难的，因为它需要人们考虑当下或是前期做出少量付出，而回报很有可能在遥远的未来，人们拖延的习惯也会把事情搞砸)；
- 一些服务穷人的市场正在消失，或在这市场中的穷人处于不利的地位；
- 贫穷的国家不会因为贫穷或其不堪回首的历史而注定失败；
- 人们能做什么或不做什么，最终常变为自我实现的预言。
改变人们的期望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的。更重要的是，成功能带来更大的成功。当一种情况得到改善时，这种改善本身就会影响人们的信念及其行为。因此，在启动一个良性循环时，不应该害怕必要的付出(包括现金)。